云渺音听到后笑了笑，抬手拍了拍萧倾夜的肩膀，转身朝屋内走去：“等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哪儿？”萧倾夜看云渺音自己径自起身往后走，开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还能去哪儿，自然是去取酒，你在这坐着等我一会儿就好。”

    云渺音也没转头，而是抬手朝身后的人挥了挥，自顾的往还亮着微弱烛灯的屋内走去。

    灯油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细响，云渺音摸着黑走到里屋，将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一盏烛灯，瞧见放在一处的那两罐桂花酿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抬手将酒坛子上还沾的少许泥土给拍干净，望着这两坛埋在土里许多年的酒酿，怔怔的失了失神，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，抱起那两坛酒便朝萧倾夜在的地方走去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云渺音捧着两壶酒香四溢的桂花酿走到萧倾夜身前，伸手将其中一壶酒递给他。

    “喏，今晚请你喝酒。”

    萧倾夜抬手接过，云渺音重新在他身边坐下，二人同一时间拔开酒坛子上封上的已经褪色了的红布条，一阵清冽的酒香霎时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哐当，两个檀色酒壶轻轻碰撞，将里头的酒击起一层涟漪。

    萧倾夜仰头喝了一口，桂花的香气夹杂着令人迷醉的酒香味儿充斥着整个口腔。

    放下酒坛，看到一旁的云渺音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，并没有喝酒，眉头微蹙，有些纳闷的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子，歪头询问她。

    “是这酒不好喝，还是你心里压着的事太过苦涩？”

    云渺音听到萧倾夜这没头没脑的问题，倒是扑哧一声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垂眸笑了笑，目光从萧倾夜身上挪开，像方才风错那般仰头喝了一大口酒，酒意冲进大脑，竟是让她有些恍惚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酒，好喝吗？”云渺音重新望向萧倾夜的眼眸中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一般，仿佛想要诉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好喝。”萧倾夜仰头又喝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“你喜欢便好，这桂花酿是我在三年前做好埋下的。”云渺音低头看着那坛倒映着月光的酒，沉声道。

    “每隔三年，我都会将前一个三年酿下的桂花酿从地里挖出来，在酿上新的桂花酿在埋进土里三年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这么多年来，第一个喝到我酿的桂花酿的人。”云渺音失声笑了笑；“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娘亲能亲口尝尝我酿的酒。”

    一声叹息传来：“不过还好，我酿了这么多年，也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。”

    萧倾夜知道云渺音话里的意思，却并没有接话，而是闷头继续喝了好几口酒，一旁的云渺音知道这个端王爷萧倾夜一向不善言辞，今晚听自己说了这么多话，也算是知足了。

    抬手将酒坛轻轻的磕碰了他手中的酒坛一下，仰头将半坛子的桂花酿一股脑的吞入腹中。

    桂花的清香，夹杂着浓浓的酒意，一下子冲上了脑袋，云渺音放下酒坛，仰头望着那一片星空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云渺音垂眸直视着身边的男人：“萧倾夜，你知道吗，我酿了整整数十年的桂花酿，从我娘亲去世那一年，我瞒着云府所有的人，偷偷埋下第一坛酒，三年之后我长大了些，挖出来那酒因为没有密封好，早就空了。”

    云渺音嗤嗤的笑了一声：“之后我依旧是继续酿，等到下一个三年，我就把酒挖出来，自己喝了。”

    萧倾夜见她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：“我每隔三年都在想，今年我将这坛桂花酿挖出，能不能亲自在我娘亲的坟前给她倒上一杯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娘亲生平最爱喝的酒就是桂花酿呀。”云渺音的眸子中已经红了几分，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慢。

    “我酿了这么多年的桂花酿，就是想让她能尝尝。”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，云渺音却浑然不知，只是吸了吸鼻子。

    萧倾夜瞧见云渺音这番模样，想起她今日下午独自一人在她母亲的墓碑前痛哭，心是一阵阵的揪着疼。

    “音儿……”

    萧倾夜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，却被云渺音抬手打断：“你别可怜我，也别同情我，我云渺音不需要同情，也不需要可怜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这点我还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云渺音的小手挡在二人身前：“我找了我娘亲的坟墓这么多年，都杳无音信，今日却从她生平最恨的女人口中得知，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真是没用，不过也好，赶上了这挖出桂花酿的不知几个第三年，我在她坟前，倒了一壶我亲手酿的桂花酿。”

    “她尝到了一定会很欢喜的，她的小音儿长大了……”

    云渺音的语气越来越低沉，最后就剩下了一点极力克制的呜咽。

    “萧倾夜，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喝到我酿的酒的人，今日一滴都不许浪费，都给我喝光！”云渺音抬手一抹眼中不停渗出的泪水，对身边的男人笑了笑，仰头将酒坛中所剩不过的桂花酿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刚把手中的酒坛放下，云渺音便被萧倾夜一手揽进了怀中。

    萧倾夜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和心疼